南疆略行记
准确来说我是三月五号踏上这次旅行的。原因也很简单,当导员下达通知的时候,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我:我要去。可能当时是太过激动了,我现在仍然记得当初的感觉,那常出现在小说里夸张的描写,竟出现在自己身上,现在想来,还有一些不可思议。当我真正的说出我要去支教这句话那一刻,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翻滚颤抖着上涌。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而遥远的新疆与我的距离几乎是横跨整个中国。任重道远,而一切则从坐车开始。3月5日晚,满载201人的大巴车队行驶两个小时到达火车站,在近两个多小时的等待后,我们坐上了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
对于我这个在本地上学的人来说,坐火车并不是一件经常能够体验到的事。最主要体现在我极不适应在火车上的生活。狭小的空间却挤满了六个人,上下不方便,被迫一直躺在床上,有时我甚至调侃自己像金枪鱼一样躺在罐头里。不仅如此,不同的人居住在同一个狭小的环境内,必然会产生一些相互的影响,火车本身行驶产生的巨大噪音已经使人难以入睡,自觉或不自觉的习惯影响着他人和自己。为鼾声,梦话、磨牙声所困,失眠的人被手机屏幕照亮的脸,是各个车厢里的常见画面。对于我们这些在网络时代生活的人,没有手机,没有网,是最不能忍受的事情,而火车上的插头和WIFI正好是属于稀缺资源。经历过两天无聊枯燥,漫长的旅途,手机电量告急,这种无聊就变得尤为突出,愈演愈烈并蔓延开来。尤其在第二天同行的人出现了耳鸣、乏力、晕倒的状况之后,不安的情绪达到了高潮。这种不安包括了对现状的以及对未来的。接二连三的突发事件调动着人们不安的神经。3月6日途径无人区,满眼都是碎石,连戈壁都看不见,只看见几个稀疏的油井彰视着仍身处文明社会的信号。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不辨东西,恍惚中不知何是来处,去向何方。对空间、时间产生了一种错乱感。
幸好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支教团于正午到达乌鲁木齐站,前往喀什的火车将于当晚午夜发车,近十二个小时的候车时间使得我们有在站内休整的时间。
又是近一天的舟车劳顿,我们终于到达了喀什火车站。一出站便是欢迎枣庄学院大学生实习支教的横幅,实在是让人有点受宠若惊。稍稍乘车,便到了实习宿舍,然后便是几天的宿舍整理、访校。从此,我便真正开始了实习支教工作。
我被分配到疏勒县第二小学,临近县政府,被戏称为“疏勒CBD”。作为被分配于此的36人之一,我的工作相较于他人有些特殊,一开始就担任五年级八班临时班主任的工作。被予以重任,既要完成班主任工作,又要保证教学质量,只能不断地加班。但是班主任的工作并不止一件,我把一天的时间用到一件事上,那其他的事情就要用双倍的效率和减半的时间去弥补,以至于我在某一天结束完日常繁重的工作后竟累得睡着了。
来支教之前,我曾经在某一个小学课后辅导班工作,也算是有一点和后进生斗智斗勇的经验。但来到这里,我却发现这与内地的情况大相径庭。幸而同办公室老师对我多加指导,告诉我在班级管理上的一些卓有成效方法,我才渐渐地真正地具有了担当得起班主任工作的能力。
虽然工作环境良好,同事和善,但给我带来困扰的不仅仅是教学上的问题。3-5月是新疆沙尘暴高发季节,像是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似的,才刚刚跟上繁忙紧凑的教学工作,一场从未经历过的天气便降临疏勒。
沙尘暴来袭,满目浑黄,如坠五里雾中,在一阵艰难骑行后到达学校,这时便发现自己的衣服、口罩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黄土。即使在教学楼中,也因为尘土弥漫,看不到另一头。这样状况持续了一周,本地人称之为“下土”,每天上下班都是风尘仆仆的,甚至在自来水中都能看见细小的沙粒。3月到5月,在经历了数次这种天气之后,我们甚至有一点习以为常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六月,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们便将搭乘返程的火车。这不禁让人感叹时光短暂。回看这半年来的生活,有酸、有甜,有苦、有乐,五味杂陈,让我们提前感受到了社会工作的不易。我想这段经历,即使纵观我们整个人生的旅途,也应该是独一无二、最为特别的。
虽然身处便利的社会环境之中,但在上世纪祖国边疆建设先驱者的事迹的耳濡目染之下,我情不自禁地产生出了一种边疆情结,在需要你的时候帮助它,何乐不为呢。在最能看出付出成果的地方我产生出一种切实的我与国家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
历时五个多月,我将一些感触东拼西凑简单写成这一篇文章,并将它命名为南疆略行记。喀什地处天山以南,故为南疆;虽路途遥远,但因为各种原因着实没有机会到新疆甚至喀什周围领略别样风情,所以可以说是不能再简单的生活轨迹了,谓之“略行”。把我支教工作中一些特殊的事记录下来,仅供回忆所用。
付爱晶
文学院